卧底先生
一
姜东昊接到通知，并没有什么抗拒感。
看着资料卡里那个戴着黑框眼镜，穿着T恤的男人，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犯罪集团的未来掌权人。但是，轻敌是职业的大忌，姜东昊明白，没有一个人能都干干净净地坐上那个位置。最多，也就是看似无害而已。
可他却没有拒绝这个危险的任务。
穿着合体的西服，跟着内线进入人头攒动的晚宴，端着红酒杯，姜东昊借着余光打量着场上的人。看着是笑意融融，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，这是掌权人的交接晚会，今天过后，这片土地上的暗黑帝国即将迎来新的君主。
但是，喝了一圈下来，除了自己酒意微醺，他却并没有发现目标。
似乎要空手而归。
姜东昊连续按了三下腕表内侧的按钮，向队长传达了撤退的信息。却没有想到，走到门口被人拉住，侍应生似笑未笑地看着他，“姜先生，郭先生在521号房等你。”
“哪位郭先生？”
“是郭英敏先生，请您快点去，别让先生久等。他脾气不太好，您晚去会受苦的。”
二
姜东昊感到头脑一片空白。针对今晚可能发生的情况，自以为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，但是被邀请到房里，下面可能会发生什么却不在他的计划之内。
五楼是贵宾区，铺着厚实而柔软的灰色地毯，踩上去并不会发出什么声响。521号房外面并没有站着保镖，整个走道除了自己空无一人，昏黄的灯光打在门牌上，流动着暧昧的气息。
姜东昊握着门把手犹豫了一阵，还没等他想出个对策，里面就传来一个声音，“来了？”
听不出来喜怒，姜东昊深呼吸一口气，然后拧开了门。抬眼看去，只能看到床上斜躺着一个人，听着门开的声音转过头来，眉眼慵懒，瞥了他一眼，“进来，关门。”
姜东昊感觉自己的心理准备白做了，这个郭先生，和资料卡上的也太天差地别了。像是刚洗完澡，郭英敏的头发还微微滴着水，眉眼上挑，手顶着太阳穴侧着身看向他。一滴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滑，滴在深紫色的真丝睡袍上，晕开一团水渍，睡袍并没有系严实，露出大半个胸膛，白得晃眼。
“怎么还愣着，要我帮你关门么？”男人调笑地说着，但微微拧着的眉头出卖了他的心情。姜东昊把门给关上，走到床边俯视着他，却没能在气势上赢得分毫。
郭英敏上下打量了他，似乎很满意所看到的，笑着喊他去洗澡。或许是被酒精冲昏了头脑，姜东昊很顺从地去浴室，把刚刚沾染上的酒气都洗干净，还鬼使神差地刷了牙。
三
四
但是这种生活在他顺利传递出几次情报之后，就被打破了。
姜东昊看了一眼时间，郭英敏已经快一周没来找过自己。
身为警察的警惕告诉自己，很可能发生了什么，现在已经不是潜伏的时候了，尽快抽身离开才是上策。
但是他并不想走。
鬼迷心窍也好，色令智昏也罢，他老是会想起男人胃疼时的蹙眉，熟睡时在脸颊投下一片阴影的睫毛，含笑的眼，以及很适合接吻的唇。
手机屏幕一亮，熟悉的号码发过来一条讯息：“老地方，谈谈。”
姜东昊又回到了521号房，与初见不同的是，男人坐在沙发上，端着红酒杯，神色自矜而冷静，像一只脾气并不好的猫，需要顺毛撸才不会被挠伤。
他走过去，端起另外一杯红酒，坐在了男人的身边。
面对面的聊天，容易让姜东昊察觉两个人身份上的差距，如同讯问犯人一般，让他想起自己接近男人的目的并不单纯。
让人感到不适。
郭英敏转过头来，抿了一口，唇上存留着猩红的酒液，水色嫣红，“为什么不走？”
他还是知道了。姜东昊却松了一口气，不用再伪装让他倍感轻松。
郭英敏无所谓地笑了笑，“我给过你机会的，你不走的话，我可以默认你想留下来陪我吗？”
“卧底先生，或者，我的先生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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